根据今年2月25日CNNIC发布的数据,截至2021年12月,我国互联网网民规模达10.32亿人,互联网普及率达73.0%,人均每周上网时长28.5小时。
面对如此高的普及率和上网时长,人们很自然地想到:网民普及率会不会继续提高?上网时长会不会继续增长?中国的互联网能不能承担这么大的流量?
互联网流量的参与主体
互联网流量是通过网络流动的比特流,流量相关主体主要包括流量使用方、流量供应方、流量分发方和管道建设运营方。
流量的使用方为终端,包括手机、电脑、传感器等。截至2022年3月末,三大基础电信运营企业的固定互联网用户总数为5.51亿,移动互联网用户数为14.4亿,蜂窝物联网终端用户数为15.2亿。固定互联网的终端主要是电脑,移动互联网终端主要是手机。从数据可以看出,网民数量及三大运营商的互联网用户数量超过10亿之后,以个人为使用主体的电脑、手机流量使用方数量增长趋缓。
CNNIC第4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即时通信、网络视频、短视频的用户使用率分别为97.5%、94.5%和90.5%,用户规模分别达10.07亿、9.75亿和9.34亿;而增长较快的是在线办公、在线医疗、网上外卖、网约车等服务。不难看出,这些流量供应的背后是腾讯、阿里、今日头条等互联网企业,分别提供了以即时通信、视频为主要流量的互联网服务。
流量分发的需求主要来自视频直播、游戏等大流量、低时延应用。根据2019年的CDN市场份额统计,内容分发领域前3家分别为阿里云、网宿和腾讯云,近几年流量供应方在分发市场上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通常情况下,CDN服务提供商通过实时计算所有链路的数据流情况,采取BGP(边界网关协议)路由等策略实现流量调度,选择端到端的最优途径。因此流量分发方虽没有产生流量,但会带来区域流量的分布波动。
毋庸置疑,流量管道的建设方是电信运营商。从工信部数据看,截至今年3月末,全国光缆线路总长度5599万千米,互联网宽带接入端口10.3亿个,移动电话基站总达到1004万座,这些都是管道的基础设施。
需要说明的是,运营商提供的管道除了考量用户数、接入流量外,还需要重点考虑单位时间并发流量,即“同时出现的车辆数量决定马路修多宽”。运营商所述的流量概念,通常是指流速,即单位时间的最大比特流,它反映了网络需要承载的并发流量。运营商会根据峰值利用率、均值利用率等指标对带宽进行提前扩容,以满足并发需求、避免拥塞。
短视频业务对流量增长起到促进作用
从图1、图2的数据可以看出移动互联网流量的变化,无论是接入总流量还是户均流量,2017—2018年增长率超过100%,2020—2021年增长率大约为30%,下降趋势明显。
图1 移动互联网接入流量及增长率(数据来源:工信部)
图2 移动互联网月户均接入流量及增长率(数据来源:工信部)
变化的原因可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分析。
首先是用户数。2021年我国互联网网民较上年增长4296万,年增长率为4.15%。2022年3月末,三大基础电信运营企业的固定互联网用户总数比上年末增长了1513万,季度增幅2.8%;移动互联网用户数比上年末增长1985万,季度增幅达1.4%;蜂窝物联网终端用户比上年末增长1.19亿,季度增幅达8.5%。随着个人终端市场的趋于饱和,固网及移动互联网接入用户数增长率将会大概率下降。
还需要注意的是活跃用户数,它反映了真正使用互联网的用户情况。据统计,2019-2021年月活跃互联网用户数维持在11~12亿之间,月活增长率低于1%。这说明有效互联网用户数基本不再增长,绝对用户数增长可能拉低DOU,因此综合考虑用户数,年度有效增长率应不高于5%。移动互联网月活跃用户规模如图3所示。
图3 移动互联网月活跃用户规模(数据来源:QuestMobile)
手机上网流量占比移动互联网如图4所示。从图中数据可看出,手机上网流量占绝对多数,且在2019年一度达到了99%。由此判断非手机上网的移动互联网流量中应包含物联网的流量,占比不超过5%。
图4 手机上网流量占比移动互联网(数据来源:工信部)
其次是使用时长。2021年底我国网民人均周上网时长为28.5小时,较上年末2.3小时,即日上网时长4小时,增长8%。但是存在地域差异,以江苏省为例,江苏省通信管理局发布的《2021年江苏省互联网发展状况报告》显示,2021年江苏网民人均周上网时长为37.62小时,高出全国32%,同比上年末多2.12小时,即人均日上网时
5.37小时,增长5.6%。数据表明,东部地区上网时长高于全国,但是增长低于全国。
最后是互联网应用,短视频行业市场规模及增长率如图5所示。从图中可以看出,短视频在2017—2019年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对比图1中2017—2018年互联网接入流量增长,可以判断出主要是视频业务对流量的增长起到了促进作用。
图5 短视频行业市场规模及增长率(数据来源:艾瑞咨询)
图6 移动互联网累计接入流量及增速情况(数据来源:工信部)
图7 移动互联网月接入流量及户均流量(DOU)情况(数据来源:工信部)
2022年一季度移动互联网累计接入流量587亿GB,同比增21.8%。3月户均移动互联网接入流量(DOU)14.98GB,同比增17.6%,较上年12月份增1.8%。移动互联网累计接入流量及增速情况如图6所示,移动互联网月接入流量及户均流量(DOU)情况如图7所示。通过对两图的观察分析,基本可以判断总体流量增长率呈下降趋势。
根据以上对移动互联网数据的分析,可以得出以下三点结论。
一是互联网流量受到终端数量、在线时长、应用技术的叠加影响。
二是互联网流量在2017-2019年的大幅度增长,得益于视频业务的高速发展,如后续出现类似短视频的大流量新应用,如AR/VR等,则互联网流量可能再次出现大幅度增长。
三是目前个人用户终端数量、在线时长逐渐饱和,视频应用也趋向稳定。年度终端数量增长不超过5%,在线时长增长不超过8%,假设时长增长均来自于大流量视频应用,则年度互联网流量总体增长约在20%左右。
前述分析虽未包含固定互联网、物联网的流量数据,但是固定互联网的趋势与此类似,而物联网流量占比小,对整体趋势影响可以不计。
东部地区移动互联网接入占比及增速均全国领先
工信部一季度数据显示,我国东、中、西部和东北地区移动互联网接入流量分别为253亿GB、131亿GB、173亿GB和30.2亿GB,同比增长24.1%、22.3%、19.3%和14.9%,东部地区移动互联网接入占比及增速均领先。移动互联网接入流量区域占比如图8所示。
图8 移动互联网接入流量区域占比(数据来源:工信部)
通过与2021年度数据对比,可得出两点结论:一是东部地区流量增长强劲,东北地区增长乏力。区域性不平衡有可能导致“马太效应”,即发达地区优势持续强化,区域“经济鸿沟”进一步加深;二是部分西部省区,如西藏、青海、云南、新疆、贵州、宁夏省等月户均流量高企,如结合本地经济发展的相关数据,可以综合研判数字经济在当地需求强劲,宜采取措施助推数字经济发展。
流量供应方应综合考虑用户覆盖、技术架构、政策优惠等因素部署核心节点。例如阿里核心节点部署在乌兰察布、张家口、南通、河源,腾讯核心节点部署布局在天津、重庆、贵阳等。同时,流量供应方也大量租用运营商在各省的IDC机房,形成自身完整的流量布局。由于互联网头部企业的流量占到总流量的70%以上,因此其布局对流量的分布有很大影响。
对于流量分发方,当CDN算法效率无法提高时,成本决定了CDN节点的布局,前提是时延达到要求。也就是说,在时延满足的情况下,CDN将选择价格最低的地方进行布局。因此我们经常可以看到相邻省、城域网与IDC的相互覆盖,其核心在于带宽价格。以城域网为例,PCDN的成本为IDC带宽成本的1/10,如此大的价格差,决定了各方操作手法,此类经济案件也屡见不鲜。
另外,互联网流量的计费多采用“95计费规则”,有能力的厂家会为了节省流量费用,采用精确的调度算法,将大流量控制在“95计费规则”涉及不到的时间段。
总体来说,成本因素不影响流量的大小,主要影响的是临近区域的流量分布。
政策因素影响
● 骨干直联点及国家新型互联网交换中心
目前我国国家级骨干直联点已开通19个,分别是:北京、上海、广州、成都、武汉、西安、沈阳、南京、重庆、郑州、杭州、贵阳、福州、呼和浩特、南宁、太原、南昌、济南、青岛。国家新型互联网交换中心(IXP)有4个,分别是杭州、深圳、中卫、上海。二者异同简单分析有以下3方面。
一是主导方:互联网骨干直联主要由运营商主导,IXP主要由政府主导;二是接入方式:骨干直联点在运营商的骨干网络上打通即可,可以不需要任何一家运营商作为实体;IXP则需要有一个物理实体接入,通常为IDC机房主体;三是发展趋势:随着运营商之间业务互通的需要,骨干直联点很可能会在有需要的省份继续增加;IXP的发展需要当地政府、企业、运营商的共同参与,复杂度相对更高。预计未来IXP很难成为类似Equinix的数据运营商,这是因为无论第三方数据中心还是政府部门,在基础设施、带宽网络、运营能力上很难形成绝对规模效应和普遍服务的能力。
总体来说,骨干直联及国家新型互联网交换中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三大运营商互通的障碍,但是这部分流量占比较小(粗略统计为1%),基本不影响整体流量的分布。
●东数西算
2021年5月国家发改委等部门联合印发了《全国一体化大数据中心协同创新体系算力枢纽实施方案》,明确在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成渝地区、贵州、内蒙古、甘肃、宁夏等8个地区部署国家枢纽节点,实施“东数西算”工程,建设全国算力网络国家枢纽节点。预计随着工程推进,到“十四五”末,东部数据中心总量占比由60%下降至50%,西部数据中心占比由10%上升至25%。
对比同样是国家战略的“南水北调”“西气东输”工程,我们不难发现“东数西算”的区别。“南水北调”等工程,满足的是当地广大人民群众对于水、气的直接需求。而“东数西算”则采用了间接的方式解决需求,后续产生的传输时延、时间成本问题可能无法减少。另外关于算力,笔者认同《规模》一书中的观点,在《大数据:范式4.0还是3.1》章节中作者指出:“传统科学方法可以借助智能设备搜集大量相关数据的额外力量进一步增强……需要多少数据,它们需要有多高的准确度。我们为了获取数据而选择关注和测量的变量并不是随意的。”也就是说,数据的增长应该有序,由简单的数据量架构的某些指标不准确。从相关报告看,计算力与经济增长紧密相关,计算力指数平均每提高1个点,数字经济和GDP将分别增长3.3‰和1.8‰,这一数据背后如果没有新的生产关系支撑很可能不稳定。相关逻辑可参考《规模》书中关于分形及1/4次幂异速生长规模法则的阐述。
可行的做法建议在重点行业发力,也就是说,互联网行业的对象为个人用户,其所需计算、存储算力受到需求方的影响较难改变,而制造业等,可以在工业机器人、自动驾驶、自动控制等方面通过大数据的优势,创造新型的智能交互体验,体现数字孪生和元宇宙的意义。此类行业可借助“西算”路径,即将算力部署扎根在西部,并促进人的流动,为经济发展提供活力源泉,真正带动区域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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